试以奇正论孔明用兵
时间:2024-07-31访问:4来源:历史铺
俺观历人议孔明用兵之非,以两种观点最为常见。其一:以成败论英雄。言孔明北伐未见其胜,以赤军语,即未达到其战略目标;另一种:以奇正论兵。言孔明用兵,但求谨慎,未敢造次。只见其正,不见其奇。两种观点,前者亦颇受争议。孔明北伐,国力、财力、军力、物力与魏国相比,皆未得其便。然屡次北伐,魏军不仅兵不解甲,马不释鞍,任其自来自去者,又折大将王双、张郃之辈,统兵大将司马仲达更受“畏蜀如虎”之讥、“巾帼妇人”之辱。以两军相交之形势观,敢轻言孔明不善用兵乎?而两者并存于世,又岂能明料?然后者奇正之论,未见后世有存所辩。每每观诸君大谈奇正之道,言之孔明用兵但见其正未见其奇。何也?皆因此辈多亦非经于战阵,缺乏对实战思想的深刻领悟,未能深明奇正之妙。每及谈兵,不免流于以往论史之形式,将“本本主义”、“教条主义”发挥于极致,窃深以为不取。现试论常人在奇正之道的认识上存在的几大误区。误区一:何为奇正。“奇正”二字最早见于《老子》的“以正治国,以奇用兵”。而在现存的军事理论著作中,能最早找到关于奇正方面的记述的就要算是《孙子兵法》了。其《兵势篇》上这样讲到,“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河。终而复始,日月是也;死而复生,四时是也。……战势不过奇正,奇正之变,不可胜穷也。奇正相生,如循环之无端,孰能穷之?”孙子作为军事理论学的开山鼻祖,他的理论直到今天还一直被后人所重视和研究。然而在这段记述里,俺们却看不到他对何为奇,何为正有过精确地阐述。孙子他老人家,也只是用了如“无穷”、“不竭”、“循环之无端”这些非常抽象的词语来形容奇正。那么究竟何为奇,何为正呢?通常的看法是,把奇正看成是一种可以将其定性的具体形为。即所谓的正面迎敌为正,机动配合为奇;明为正,暗为奇;静为正,动为奇;进为正,退为奇;先出为正,后出为奇……归纳为,一般的、常规的、普通的战略、战术为正,特殊的、变化的、罕见的战略、战术为奇。俺却以为所谓的奇正,只是一种具有对立统一性质的抽象概念。而今人之所以分不清何者为奇,何者为正,是因为他们错误地把所谓的奇、所谓的正,这种抽象的观念将其形象化、具体化,特殊化。将之定性为特定的某种特定的行为举动。比方说把所谓的“急行军”、“伏兵”、“诱敌深入”、“迂回包抄”等具体战术问题全部归为奇兵。这恰恰犯了“奇即是奇,正即是正”的错误。绝对的奇正兵战略战术,其实是仅存于军事理论的教学当中,而对于充满了多变性和不确定性的实战来说(以孙子语“兵无常势”),是绝没有哪一种战略战术行为可以被定性为绝对的奇、绝对的正的。奇正在形式上的表现亦可以在实战中因不同的条件和背景而相互转化。区分奇正的关键在于能否出乎敌之所料,否则,又何必称为“出奇不意”?令敌不意方可制胜。故李靖曰:“善用兵者,使敌莫测”;唐太宗曰“吾之正,使敌视以为奇;吾之奇,使敌视以为正”(《李卫公问对卷上》)这也是在上述所有的奇兵战术中,他们唯一也是最重要的相同点,即不令敌所知,不令敌所料。所以,只要能出乎敌之所料,又何必拘泥于某种特定的战术表现?由于出奇的精髓在于打破常规,令敌不意。而这里所谓的常规,通俗地讲就是人人都能明白通晓的战争常识。而这些道理都是人们经过常年累年所积累下的,具有普遍指导意义的某种认识,或在特定的条件下所产生的的某种惯性思维。而出奇目的就是要利用人们的惯性思维而反其道行之,以期产生意想不到的作用从而争取到战争的主动权。在实战中完全可以充分利用敌这种逻辑误区和惯性思维,以常规意义上的正兵战略战术起到奇兵的作用。当敌料吾必出奇者,而吾恰出奇,则奇反成正;若此时吾出正者,则正反成奇。正如同众人所说的“虚可实之,实可虚之”,然有时亦可作“虚则虚之,实则实之”。而机械刻板地纯粹从形式上去理解奇正,正是因为这些人用静止孤立的眼光去看待运动多变的实战,是典型的教条主义和形而上学,而这又恰恰是大多数纸上谈兵者的通病。否则判定奇正要都是如此容易,恐怕一个熟悉几件战例的小学生,都可以成为数奇论正的高手。孙子言“奇正相生,如环之无端,孰可穷之?”,又果如是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