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7-31访问:5来源:历史铺
正文相府,前所未有的冷森。我真的不敢相信,同样一块土地,怎样把往昔的一桩桩、一件件毫不姑息地割舍,曾经的繁华变成今朝的虚浮。“邓艾已经是军临城下了吧?”刘谌抬起头,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我抚着手下的琴,愣了片刻,冷笑道:“这不是早在一个星落长空的夜里就已经做下的定数吗?”刘谌有些心生怒气:“可为何先帝不佑我大汉基业,上天不成我大汉江山?为何?”“气数已尽,无可言佑。”我约约绰绰感觉到胸腔里一阵闷气翻动,心如绞痛。“你的父皇是要降魏的,那么,你呢?五皇子、北地王?你是不是应该替他做他办不到的事?”我问了一句。刘谌茫然地看了我一眼,而后释然地笑笑:“我还能为刘家做一点贡献,我只能做的,也是只能我做的……”“你仅此可以自豪。”我微微一笑。
血鉴。我明白,相信他也明白,这个牺牲不可能给坠落的江山带去一点回旋的余地,更不必说什么“力挽狂澜”。了当地说,这个牺牲是敬献给他——那个“犹闻辞后主,不复卧南阳”之人——的一份昂贵的陪葬。“天子宣尚书中郎将诸葛襄觐见!”门外一句尖声厉喊。我冷冷一笑:“你的贡献我甚至有些羡慕。”转过去说,“谌儿,你从哪里来,应该可以回到哪里去了。”蜀宫,祥静苍白的夜。“刘公嗣。”我轻蔑地笑了一声。刘禅猛地转过身子,惊诧地看我:“什么?你叫朕……?”“这个称呼不好吗?你背负它,不会感到肩担重担。”或者说,这是我唯一能够称谓他的名词。“陛下”不再属于他,这顶受万民景仰,百官朝拜的冠上,原本就不应该戴在他的头上,四十年。“你一定很恨朕,丢了相父心力交瘁……呈上来的一片江山,是吧?”他的言语里充满了悲哀和平淡。“恨?我看,谈不上,你还不配。”这不是嘲讽,此时我已经没有嘲讽他的耐心了。刘禅沉闷了很久,徐徐才说:“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朕说话。而你,从来都是这样对朕说话。朕记得,你有一次在墙角捡起相父呈上的出师表,对朕大喊,‘刘禅!你混蛋!’……”“不,你错了,我不止一次地骂过你,”我说着看了看他,“你或者比混蛋更伟大一些吧,你学会保全家眷和兵卒。”我从桌上取下几本奏折,胡乱地翻了翻——降书,谯周拟写的降书,或者说,是他处心积虑的降书,也未尝不可。刘禅伸手按住降书,低声问我:“你为什么不像谌儿那样劝朕背城一战,对降魏,你也只字不提?”我冷笑三声道:“你不是回答过了吗?此乃天时!此言既出你口,我何故无谓来劝?”
上一篇:策士的美丽与哀愁